來源:江湖網(wǎng) 作者:儒勒·凡爾納 2010-08-04 22:55:55
格蘭特船長的兒女:12.線索
12.線索
第2天,10月22日8點鐘,塔卡夫發(fā)出啟程的信號。阿根廷的地形,在南緯22度與42度之間,一溜兒由西向東傾斜著。旅客們只有從這微微傾斜的下坡路一直走到海邊了。
當巴塔戈尼亞人謝絕馬匹時,哥利納帆還以為他和許多向導一樣,寧愿步行呢。果真如此的話,他那兩條長腿一定也不難追得上馬。然而,哥利納帆估計錯了。
在出發(fā)時,塔卡夫怪嘯了一聲。一匹又高又大的阿根廷種的好馬,聽到主人的呼喚,立刻從附近的小樹林里跑了出來。這匹馬十分俊美,棕紅色的毛顯示出它是一匹驕傲的、勇敢的、活潑的良馬。頭輕頸細,鼻孔大開,目光炯炯,腿彎寬闊,肩胛高聳,高胸脯,長脖脛,這就是說它具備了一切嬌健的條件。少校是識馬的行家,他對這匹阿根廷種的好馬贊不絕口,認為與英國的“獵馬”有若干相似之處。這匹好馬叫作桃迦,“桃迦”在巴塔戈尼亞語里是“飛鳥”之意,這匹馬真不愧有這個名稱。
塔卡夫一跨上鞍,馬就騰躍起來。這位巴塔戈尼亞人是騎馬能手,在馬上的姿勢十分好看。他的裝備包括阿根廷平原里慣用的兩種獵具:一種名為“跑拉”,另一種名為“拉索”。“跑拉”是皮條連起的3個球,掛在鞍前,印第安人能在百步之外扔出“跑拉”去打他所追的野獸或把敵人的腿裹住,立刻絆倒了。所以“跑拉”是印第安人手中的一件可怕的武器,他運用得靈巧驚人。“拉索”,則相反的,是用手揮動的武器,從不脫手。那只是一條10米長的繩子,用兩條皮條編起來的,末端是個活結,串在一個鐵環(huán)里。用時,右手扔出活結,左手拉住繩子,繩子這一端是系牢在鞍子上的。除上述兩種武器外,還斜背著一支馬槍,這就是那巴塔戈尼亞人的全副武裝。
塔卡夫那種自然的健壯姿態(tài),那樣的靈活,那樣的從容自在,大家都在贊美他,他卻毫不在意,跑到隊伍的前頭去了。全隊開始出發(fā),有時奔馳,有時緩行,從來不用快步小跑,因為阿根廷的馬仿佛根本就不知道這中等速度的步伐。羅伯爾騎得很大膽,他表現(xiàn)出他有控鞍的能力,因此哥利納帆很快地就把心放下來了。
草原的平地就從那帶高低巖兒的山腳下開始。它可以分為三帶。第一帶從安達斯山起一直延伸到400公里遠,全區(qū)是不很高的根木和灌木叢。第二帶有720公里寬,滿鋪著茂密的草,一直鋪到距布宜諾斯艾利斯288公里的地方。自此,腳下踐踏的全是大片的紫苜蓿和白術,就是草原的第三帶。
一走出高低巖兒山區(qū),哥利納帆一行就遇到許多沙丘,當?shù)厝朔Q為“迷蕩落”,這些“迷蕩落”就和波浪一樣,每逢沒有植物的根株把它們攀結在土地上的時候,它們就不斷地隨風飛揚。沙是極細的,因此,只要有一點點風。沙就和輕煙一樣,一陣一陣地飄蕩起來,或者涌起沙柱,旋轉著直升到高空?粗@種景象,真令人又喜又怕:喜的是這些沙柱在平原上飄搖,忽聚忽散,忽分忽合,忽高忽低,忽起忽落,亂紛紛地無法形容,沒有比這種形象更有趣的了,怕的是從這些“迷蕩落”上揚起的沙塵細得不可捉摸,你眼睛閉得再緊它也會向你眼皮里鉆。
這天刮的是北風,沙揚了大半天。雖然如此,大家還是走得很快,快到6點鐘時,那高低巖兒已經(jīng)被丟在背后40英里遠,只呈現(xiàn)出一排隊影,消失在黃昏的煙霧中了。
行人約摸走了60里路,有點疲乏了,所以看到宿夜的時間快到了,都很高興。他們在內(nèi)烏康河岸上搭起帳篷來。這是一條湍急的河流,水色渾濁,在赤色的懸崖中流著。內(nèi)烏康河又叫拉密河或考磨河,發(fā)源于許多湖泊中間,這些湖泊的所在地只有印第安人知道。
當夜無話,次日照常趕路。旅行隊走得迅速順利。道路平坦,氣候也還受得了,所以行路不感困難。然而快到中午的時候,太陽熱起來了。傍晚,一片云彩點染著西南面的天邊,這是天氣要變化的預兆。那巴塔戈尼亞人是不會看錯的,他指著西邊一帶的天空給那地理學家看。
“好嘛!我知道了。”巴加內(nèi)爾說,然后又轉向他的旅伴們說:“天氣要變了。我們要挨到一場“奔北落”哩。”
接著他就解釋,“奔北落”是阿根廷這些草原上常有的西南風,十分干燥。塔卡夫果然沒看錯,當晚那場“奔北落”強烈地刮起來了。只裹著一層“篷罩”的旅客是相當苦的,馬都躺到地上,人就躺到馬的旁邊,擠得緊緊的。哥利納帆發(fā)愁。如果這暴風不停息,就會耽誤行程。但是巴加內(nèi)爾看了看氣壓表以后,就向他保證不至于如此。
他說:“通常,如果氣溫下降,‘奔北落’就一定要帶來三天暴風雨。如果和現(xiàn)在一樣,水銀柱上升,刮幾小時的狂風就沒事了。你盡管放心好了,我親愛的朋友,天一亮,天空就要恢復晴朗,象平時一樣。”
“你說得頭頭是道,就和書本子一樣,巴加內(nèi)爾。”哥利納帆說。
“我本來就是個書本子啊,你盡管翻著看好了。”
這書本子果然說對了。夜里一點鐘,風忽然停了,大家都睡了個好覺。次日,個個都精神抖擻,特別是巴加內(nèi)爾,他敲著關節(jié),發(fā)出愉快的響聲,又伸了個懶腰,活象一只小狗。這天是10月24日,就是從塔爾卡瓦諾出發(fā)后的第十天。行人距科羅拉多河和37度線交叉處還有150公里,也就是說,還要走3天。沿途哥利納帆集中注意力了望著有無土人走到他們的附近來。他很想向土人打聽格蘭特船長的消息,F(xiàn)在巴加內(nèi)爾已經(jīng)能用西班牙語與那巴塔戈尼亞人交談了,并且彼此足夠了解了,如果要向土人打聽消息的話,塔卡夫是可以擔任翻譯的。但是他們走的路線是印第安人所不常走的,因為草原上由阿根廷共和國到高低巖兒山區(qū)的大路都在這條路線的北邊。
因此,游牧的印第安人和在酋長統(tǒng)治下定居的印第安人,在這里都不能遇到。偶然有個把騎馬游牧的人在遠處出現(xiàn),但是他一看見他們一行就很快逃走了,他們不愿和生人接觸。本來,他們這一行人,叫草原上任何單身行人看了都覺得形跡可疑:強盜看見他們八個人全副武器,騎著快馬,就會溜之大吉;旅客們見了他們在這樣荒野的草地里,又會誤認他們是強盜。因此,不管他們想跟良民或強盜談談話都是絕對不可的。他們巴不得遇到一伙強盜,就是彼此打幾槍,然后再和他們談談話也好。然而,要打聽路線,卻遇不到印第安人,是很可惜,但在另一方面,這荒涼的路線卻引起了一個枝節(jié)問題,給文件的解釋帶來了一個意外的證明。
旅行隊走的路線有幾次橫過草原的小路,其中有一條相當重要,是由卡門通到門多薩的。沿途是騾馬牛羊的骨骼,被鷙鳥啄得七零八落的,又被空氣剝蝕得白生生的,過一程就是一堆。那些骨頭數(shù)以千計,其中難免也有人的骨頭和牲畜的摻在一起,都化成了灰塵。
直到這時為止,塔卡夫看他們專沿著一條直線走,沒有提出任何意見。不過他曉得,這條直線既不和草原上任何一條路相銜接,又是不會走到任何一城鎮(zhèn)、一個村落,或阿根廷任何一個墾殖區(qū)。他是個向導,他看見這班人不但不由向導領路,反而來向導他,因此,他自然不能不驚訝。然而,他雖然驚訝,卻始終保持著印第安人固有的那種保留態(tài)度,關于那些被忽略過去的許多條小路,他一直不發(fā)一言。這一天,他直到上述的那條要道,勒住馬,終于向巴加內(nèi)爾說話了。
“這是通卡門的路。”他說。
“是呀,不錯,我的好巴塔戈尼亞人。”巴加內(nèi)爾用純粹的西班牙語回答,“這是由卡門到門多薩的路。”
“我們不走這條路嗎?”塔卡夫問。
“不。”
“我們是往……”
“一直往東。”
“一直往東沒有地方可去呀。”
“誰曉得呢?”
塔卡夫不說話了,他看著那學者,顯得深感驚訝的樣子。然而,他不認為巴加內(nèi)爾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。一個印第安人經(jīng)常是一本正經(jīng)的,他永遠想象不到別人會不是一本正經(jīng)地說話。
“你們不是到卡門去?”他沉默了一會又問。
“不是。”巴加內(nèi)爾回答。
“也不是到門多薩?”
“也不是。”
這時候哥利納帆趕上了巴加內(nèi)爾,問塔卡夫在說什么,他為什么停下來。
“他問我,我們是到卡門還是到門多薩,我說都不是,他很驚訝。”
“事實上,我們走這條路是應該叫他感到很奇怪。”哥利納帆說。
“我也相信是這樣,因為他說我們沒有地方可去了。”
“那么,巴加內(nèi)爾,你能不能把我們這次遠征的目的解釋給他聽聽?你能不能給他說明一下我們一直往東走有什么意義?”
“這很難,一個印第安人不懂得什么地球經(jīng)緯度,而且我們發(fā)現(xiàn)文件的經(jīng)過,他聽了會覺得是幻想的神奇故事呢。”“我倒要問你,”少校鄭重其事地說,“究竟是故事的本身他聽不懂?還是講故事的人說不清楚叫他聽不懂呢?”“啊!麥克那布斯,”巴加內(nèi)爾回答說:“你還是疑心我的西班牙語說不好啊!”
“既說得好,就試試啊,我可敬的朋友。”
“就試試吧!”
巴加內(nèi)爾又到巴塔戈尼亞人旁邊,設法把那段故事原原本本說出來。有時因為找不到字,有時因為翻譯不出某些細節(jié),有時因為某些細節(jié)對一個半無知的人不容易懂,他那長篇的演講常常被截斷了。那學者的樣子看來真有趣。他指手劃腳,咬牙嚼舌地說著,費盡了心機,想盡了方法,大汗珠象瀑布一樣,從額頭上向胸口直流。最后,實在說不出了,他就用手來幫忙。他跳下馬,在沙地上就畫了一幅大地圖:這是經(jīng)線,那是緯線,交叉著;這里是太平洋,那里是大西洋;這里是卡門那條路,一直通到這里。從來一個地理教師沒有感到這樣的困難。塔卡夫看著這一場表演,態(tài)度始終安閑,不讓人家看出他是懂還是不懂。那地理學家講了半個多小時,后來,他停住了,擦著滿頭大汗,看著那巴塔戈尼亞人。
“他懂了嗎?”哥利納帆問。
“我們看吧,如果他再不懂,我也無法說了。”
塔卡夫一動也不動,一句話也不說,眼睛老盯著那逐漸被風吹平的沙上的地圖。
“怎么樣?”巴加內(nèi)爾問他。
塔卡夫仿佛沒有聽見他問。巴加內(nèi)爾已經(jīng)看見一個譏嘲的微笑從少校的嘴唇上顯出來了。為了要爭這口氣,他正要重新努力再作一翻地理說明,這時那巴塔戈尼亞人用手一揮,止住他。
“你們要找一個俘虜嗎?”塔卡夫問。
“是的。”巴加內(nèi)爾馬上回答。
“就是在由太陽落山到太陽升起的這條路上嗎?”塔卡夫又說,以印第安人的說法,確定著那條由西到東的路線。
“是,是,正是!”
“是上帝把那俘虜?shù)拿孛芙桓督o那大海的波瀾了?”
“就是上帝親自交付的。”
“讓上帝的旨意實現(xiàn)吧!”塔卡夫相當嚴肅地回答,“我們將一直往東走去,如果必要的話,一直走到太陽邊!”
巴加內(nèi)爾看見他的學生懂了,得意洋洋地,立刻把那印第安人的回答翻譯給他的旅伴們聽。
“多么聰明的種族啊!”他又補充說,“在我們本國,20個鄉(xiāng)下人聽我講這一套,就有19個不會懂的哩!”
哥利納帆請巴加內(nèi)爾問那巴塔戈尼亞人:他可曾聽到有外國人落到草原區(qū)的印第安人手里。
巴加內(nèi)爾照樣問了,并且靜候回答。
“似乎聽說過。”巴塔戈尼亞人說。
這句話翻譯過來,7個人一齊圍到塔卡夫身邊來,用眼光問他。
巴加內(nèi)爾心里十分激動,幾乎說不出話來了,他繼續(xù)對這樣一個有意思的話頭追問下去,眼睛盯住那莊重的印第安人,恨不得在他未開口之前就能把他的回答看出來。
那巴塔戈尼亞人每說出一個西班牙字,他就用英文同時說一遍,使他的旅伴們聽著就仿佛塔卡夫在直接用英文說話。
“這俘虜是什么樣的人呢?”巴加內(nèi)爾問。
“是個外國人,是歐洲人。”
“你可看見過他?”
“沒有,但是印第安人閑談時曾講到他。他是一個好漢啊!
有一顆牯牛的心!”
“一顆牯牛的心!”巴加內(nèi)爾驚嘆著說,“啊!好個巴塔戈尼亞語言啊!你們懂嗎,朋友們?!那意思是說一個勇敢的人!”
“那就是我父親呀!”羅伯爾叫起來。
然后他轉過臉來問巴加內(nèi)爾:
“那就是我的父親,這句話用西班牙語怎么說?”
“艾斯——米奧——巴特勒,”地理學家回答。
立刻,羅伯爾就拉住塔卡夫的手,柔聲說道:
“艾斯——米奧——巴特勒!”
“蘇奧——巴特勒!”(你的父親!)塔卡夫應聲說著,雙目炯炯發(fā)光。
他一把摟住那孩子,把他抱下馬鞍,帶著一種非常好奇的同情心仔細端詳著。他那聰明的面容表現(xiàn)出一種平靜的感動。
但是巴加內(nèi)爾還沒有問完他的話。那俘虜當時在什么地方呢?他那時做什么事呢?塔卡夫什么時候聽到人家說他呢?
這許多問題同時涌到他的腦子里來了。
他提出的問題都迅速有了答復,因而他知道了那歐洲人當時是在一印第安人部落作奴隸,而這部落是在科羅拉多河與內(nèi)格羅河之間游牧的部落。
“最近那歐洲人在什么地方呢?”巴加內(nèi)爾問。
“在卡夫古拉酋長家里。”
“是不是在我們一直遵循的這條路線上呢?”
“是在這路線上。”
“那酋長是個什么樣的人呢?”
“是印第安·包于什族的首領,是個兩舌兩心的人!”“這就是說:他說話反復無常,做事也反復無常。”巴加內(nèi)爾翻譯了那句巴塔戈尼亞俗語之后又這樣解釋說。
“我們能夠把我們的朋友解救出來嗎?”他又問。
“也許能夠,如果他還在印第安人手里的話。”
“你什么時候聽說的呢?”
“很久了,在我聽說過之后,已經(jīng)兩年過去了。”
哥利納帆的喜悅是無法形容的。這個回答與文件上的日期正相符合呀!但是還有一個問題要問塔卡夫。巴加內(nèi)爾立刻以西班牙語提出:
“你說到一個俘虜,是不是同時有3個呢?”
“這個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那俘虜現(xiàn)在的情況你一點也不曉得嗎?”
“一點也不曉得。”
這句話結束了全部的交談?赡苣3個俘虜早就分離開了。但是這巴塔戈尼亞人所提供的資料可以證實一點:印第安人過去常常談到一個落到他們手里的歐洲人。他被俘的日期,乃至他被拘留地的地點,一切的一切,連那句描寫他勇敢的巴塔戈尼亞話,都明顯地指出那歐州人就是哈利·格蘭特。第二天,10月25日,旅客們懷著一種新的興奮的心情又啟程向東。那一帶草原經(jīng)常是荒涼的、單調(diào)的,土語稱為“特拉維西亞”的無邊空地。陶土質的地面,久經(jīng)風力刮磨,平坦極了,除了幾條干溝里和印第安人挖的一些池沼有幾塊石頭之外,別的地方連一個小石子也沒有了。疏疏落落的一些矮樹林,彼此都相距很遠,林端呈淡黑色,零零星星地冒出幾棵白色決明子樹,樹上結著莢,莢里長著一種有點糖味的果肉,清涼可口。此外,還有幾叢篤唇香樹、“沙納爾”樹、野金雀花樹和各種荊棘,荊棘的瘦小就足以證明土壤的貧瘠程度了。
26日是辛苦的一天,因為他們要趕到科羅拉多河畔過夜。馬被鞭策著,跑得很快,所以,當晚,他們就到達西經(jīng)69度45分的地方,草原區(qū)里那條美麗的大河了。這條河,印第安語稱為“高比勒比”,就是“大河”之意,它經(jīng)過很長的流程流入到大西洋里。在接近河口的那一段,有一種奇特的現(xiàn)象:就是離海愈近,河里的水量愈少,也許因為河水被松土吸收去了,也許被蒸發(fā)掉了,到現(xiàn)在,這還是一個謎。
到了科羅拉多河,巴加內(nèi)爾的第一件事就是跳到那陶土染紅的河水里,“地理學式”地洗了個澡。他很驚訝,河水居然那么深!這完全是因為初夏的太陽融化了積雪的結果啊!而且,這河面相當寬,所以馬不能游過去。幸而在上游幾百米的地方有個木棚橋,橋板都是用皮條捆住吊于河上。那一小隊人馬由此過了河,就在左岸露營過夜。
巴加內(nèi)爾在就寢前,要把科羅拉多河正確地測量一番,他在他那張地圖上仔仔細細地把它畫出來。因為他已經(jīng)讓雅魯藏布江在西藏的山中自由地流著,現(xiàn)在只好來測繪科羅拉多河了。
27、28兩天,途中平安無事。到處是同樣的單調(diào)和貧乏。風景極少變化,地形也很呆板。然而土壤卻變得很潮濕。行人要越過許多漬水的洼地和許多沼澤。28日晚上,人馬歇在一個大湖的岸上。這湖里的水都是濃味的礦泉,湖的名字叫蘭昆湖,在印第安語就是“苦湖”的意思,1862年阿根廷軍隊曾在這里殘酷地屠殺過土人。旅行隊伍照例宿了營。如果不是有許多猴子和野狗,大家會很舒服地睡一覺的。只可惜那些猴子野狗叫囂不休,它們奏著一種天然交響曲來歡迎這些外賓,而這些歐洲人的耳朵偏偏又領略不到那未來派音樂的風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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