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莎士比亞戲劇故事精選》麥克白（1）(5)

　　一切安排好之后，麥克白夫人就鼓動丈夫迅速找機會下手。麥克白心中又猶豫起來。他想，這樣干行嗎？用暗殺手段奪取到的王位恐怕是靠不住的�，F(xiàn)實世界中往往有這樣的事情：教唆殺人的人，結果自己反而被人所殺；把毒藥投入酒杯里的人，結果也會自己飲鴆而死。他想了好多好多。他想，自己和國王是血統(tǒng)最近的親族，從名分上講，自己又是國王的臣下，怎么能干這樣的事呢！再說，國王到這里來是客人，自己是主人。主人應該想辦法保障客人的人身安全，這才是正理，怎么可以自己拿著刀去行刺呢！他又想到國王秉性仁慈，處理事情公正無私，從來沒辦過欺負老百姓的事。對這樣一個好國王，如果殺害了他，不說上天的神靈不會饒恕，老百姓也不會答應。他還想了好多好多..

　　麥克白心里十分矛盾，思想斗爭異常激烈。

　　麥克白夫人見丈夫這樣猶豫不決，就罵他說：“你還是個男子漢嗎！男子漢就應當敢作敢為。現(xiàn)在有了這樣的大好機會，你又沒勇氣了，你就連個女人也不如！別看我是個女人，我的心就比你硬得多。我哺育過嬰兒，知道一個母親是怎樣憐愛那吮吸她乳汁的孩子。可是，我要發(fā)誓下毒手的時候，我會在他看著我的臉微笑的時候，從他柔嫩的小嘴里摘下我的乳頭，把他摔得腦漿迸裂。你可倒好！”

　　麥克白小聲央求著：“不要高聲嚷，我是怕失敗了..”

　　“窩囊廢！只要你拿出全部勇氣去干，不會失敗的。”接著她告訴他，一切都安排好了，盡管放心。鄧肯國王走了一天路，累得很，宴會上又吃了些酒，睡得很熟。睡在他外面的那兩個侍衛(wèi)，她也用酒把他們灌得爛醉如泥，像死豬一樣躺在那里。她還特別和他說明那酒里放有蒙汗藥，她鼓勵丈夫只管放手行動，不要有任何顧慮。事完之后，把這件重大謀殺案往兩個醉酒的侍衛(wèi)身上一推就行了。

　　經過夫人的一番勸說和鼓動，麥克白又鼓起了勇氣。他對妻子說：“好，我的決心已定，我這就去，你放心吧，我會用最美妙的外表把人們的耳目欺騙，奸詐的內心卻罩上虛偽的笑臉。我要用全身的力量，去干這件驚人的事。”夜深了，麥克白鼓足勇氣，拿著尖刀，摸著黑向國王睡的房間走去。他的心里發(fā)虛，腦子很亂，眼睛也是一片模糊。他仿佛看到有一把刀在他的面前晃動著，刀柄朝著他，刀尖上滴著殷紅的血。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把刀的刀柄，可是什么也抓不到。再看時，那刀好像還懸在那里。是他的眼睛受了其它知覺的愚弄？是殺人的惡念使他產生的一種怪異幻覺？他的腦子很亂，很緊張，無法想清這是怎么回事。這怪異的幻覺卻更增加了他內心的恐怖。急于要當國王的念頭使他擺脫了恐怖，既然走到了這一步，麥克白硬著頭皮要走下去。他輕手輕腳地往國王睡的房間里摸，生怕腳下踢著一塊小磚頭發(fā)出的響聲會泄漏了他的行蹤。他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摸到了國王睡覺的床邊，舉起手中的尖刀，向著國王的胸膛刺去。

　　恰在這時，睡在國王寢室外面的侍衛(wèi)，突然發(fā)出尖利的喊叫聲：“殺人啦！”麥克白吃了一驚，趕緊躲在墻角的暗處。仔細看時，原來是一個侍衛(wèi)在夢中發(fā)出驚恐的囈語。他稍微放下心來。再看另一個侍衛(wèi)，也被驚叫聲吵醒了，他正在虔誠地作祈禱：“愿上帝祝福我們。”麥克白本想跟隨他的祈禱，念一聲“阿門”，可是這兩個字卡在嗓子眼里，怎么也說不出來。侍衛(wèi)祈禱完畢之后，又進入了夢鄉(xiāng)。這時室內什么聲音也沒有了，可是麥克白的耳中仿佛響著這樣的聲音：“不要再睡了，麥克白已經把睡眠殺害了！”這聲音越喊越響，好像整個房間都在嗡嗡地響著這句話：“麥克白已經殺害了睡眠，他從此再也睡不成覺了！”

　　這可怕的幻覺一直纏繞著麥克白，此后，他再也沒有安靜的日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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